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的三维审视

宋一

摘要：概括蒙台梭利特色教育思想，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从方向上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强调自然教育；从方式上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重视自由教育；从方法上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突出自我教育。从“质”的角度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突出了教育主体性；从“量”的角度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强调了教育系统性。当前，积极借鉴蒙台梭利教育思想，需要坚持以人为本，把握教育教学的旨归；推进和谐教育，增强教育教学的实效。

蒙台梭利教育思想以儿童教育为基点，提出了独特的教育理念与方法。在新的形势下，积极借鉴蒙台梭利教育思想，加强教育教学实践，对于推进我国的教育教学改革，形成具有时代要求的教育教学理念和方法，具有积极意义。

一

    玛丽亚·蒙台梭利本来学的专业并不是教育学，而是医学。但是，在医学实践的过程中，通过接触大量的智障儿童，她逐步发展形成了以幼儿教育为基础的独具特色的教育理论和方法。有学者认为，蒙台梭利教育方法是“世界上最好的教育思想和世界上一流的幼儿教育。”总体来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有着鲜明的特色，包括了三个相辅相成的环节。

    1．从方向上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强调自然教育

    法国思想家卢梭曾经指出，“在人生的秩序中，童年有它的地位，应当把成人看作成人，把孩子看作孩子。”“如果我们打乱了这个次序，我们就会造成一些早熟的果实，它们长得既不丰满也不甜美，而且很快就会腐烂……我们将造就一些年纪轻轻的博士和老态龙钟的儿童。”在继承卢梭、裴斯泰洛齐、福禄贝尔等自然主义教育思想，融会贯通医学、生物学、心理学、人类学和教育学的基础上，尤其是针对传统教育教学中的偏颇，蒙台梭利逐步形成了以自然教育为基本方向的儿童教育思想。1909年，在《适用于幼儿之家的幼儿教育的科学教育方法》中，她初步提出了“蒙台梭利法”。这种教育思想主张儿童的成长具有一定的自然规律；教育不是单纯传授知识、儿童接受知识的过程，而应该服从儿童生命发展的规律。因此，从整体来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旨在强调遵循学生成长与发展的规律，不断提升儿童的生命质量。“我们必须保护的是人类的正常发展，要努力地去除儿童发展过程中的各种障碍，使他无论在何处都免受危险、误解和威胁。”在《人的形成》一书中，蒙台梭利进一步提出，“在改造社会中一个最迫切需要做的就是改造教育，要唤醒那些至今仍隐藏着的奇妙的力量……然后就可以出现适合现代文明的儿童。”这种强调学生的自然成长，按照学生的成长方式来实施教育教学，来对待学生教育教学中的问题的教育思想，是一种强调自然教育的教育思想。

    2．从方式上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重视自由教育

    与传统的教育教学思想片面强调维护教育教学纪律不同，蒙台梭利认为，学生具有天生的学习倾向，也具有在学习的过程中形成良好发展秩序的潜能。但是，在传统的教育模式下，过多的束缚却抑制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特别是在儿童教育的过程中，儿童的天性遭到了方方面面的束缚，成为“被遗忘的公民”。“如同被针钉住的蝴蝶一样被钉在各自的座位上，钉在课桌旁，张开着他们所得到的乏味的、没有意义的知识的翅膀，然而这种翅膀己失去了作用。”只有正视儿童被压抑的现实，使儿童获得自由，摆脱这种被压抑的状况，真正实施自由教育，才能唤醒儿童学习的天性。“当今绝对需要的是社会应该意识到儿童，并诚心地努力把儿童从他所在的巨大的危险深渊中拖出来，儿童的社会权利必须得到承认，这样才能为他们建设一个适宜他们需要的世界。”从批判传统教育教学出发，蒙台梭利认为，学生学习的被动性，集中体现在学生的自由权利的“被剥夺”；赋于学生的自由权利，倡导自由教育，是改进教育的基木环节，也是推进教育的基本要求。“科学的教育学的基本原则，应该是儿童自由的原则——这一原则允许个性发展，允许儿童天性的自然表现。”因此，在蒙台梭利看来，促进学生学习，推进教育不仅是传授学生以知识的过程，也是赋于学生以权利的过程；不仅是知识的迁移过程，也是学生学习能力与兴趣提升的过程。

    3．从方法上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突出自我教育

仅仅把自由权利交还给学生，让学生自由学习，会不会产生无秩序，甚至混乱？这是许多人的疑问。蒙台梭利对此认为，这些担心恰恰是传统教育模式的症结所在。她指出，学生的内心世界蕴藏着巨大的能力；过多的、外在的、他人的压力，才造成了儿童心理的混乱。尤其是与传统教育教学中对于纪律的过分强调不同，蒙台梭利提倡学生在自然教育、自由教育基础上的自我管理与教育。“允许孩子们自由地和自然地表现自己，使一切充满生机。”这就是说，蒙台梭利所倡导的是在自由活动中，逐步培养学生的独立能力、遵守纪律的能力、自觉能力。反之，过分外在的、强制性的纪律，带来的是消极的后果。“这种奖励和惩罚，请允许我如此措词，简直是灵魂的“板凳”，是奴役精神的工具，它们不是用来减少畸形，而是用来制造畸形，用奖励和惩罚所激起的努力是被迫的，而不是自然的，可以肯定地说，这决不会给孩子带来自然发展。”为此，蒙台梭利主张把权利交还给学生，使学生在自由选择基础上进行自我教育。“自由选择是所有心理过程中最高的心理过程之一。儿童只有深刻地意识到练习和其他精神生命的发展的需要时才能真正自由选择。当各种外部刺激同时吸引儿童时，儿童不可能自由选择，由于缺乏意志力，他对每一呼唤都顺从其内在指导的儿童不是开始沿着漫长而狭窄的完美之路前进的自由的人。”

二

    从方向、方式、方法三个角度进行审视，可以看到，蒙台梭利教育思想是一个由这三个方面相辅相成所构成的相对完整的教育思想理论体系。分析这个理论体系，对于理解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的内容，把握其实质，具有一定意义。具体来看，包括了以下两个方面。

    1．从“质”的角度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突出了教育主体性

    马克思指出，“动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它就是自己的生命活动，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把自己从客体中分离出来，实现对于客体的认识与改造，是个体主体性的体现，也是学习过程的必要环节。因此，是否尊重学生在学习中的主体性，是否能够体现学生在学习中的主体性，能否实现学生在学习中的主体性，是学习能否成功的标志，也是学习活动是否具有实效的基础。固然，在教育教学过程中，教师的作用是重要的，但是，学生的主体作

用吏是不可或缺的。正如一位学者所指出的，“葡萄藤确实应当修剪，但修剪本身不会给葡萄藤带来葡萄；相反地，不管出自多么良好的意图，如果园丁在工作中不是十分耐心地、小心地顺应植物本身的话，葡萄藤可能由于修剪而被彻底毁灭，至少它的肥力和结果能力被破坏。”蒙台梭利教育思想中的自然教育、自由教育、自我教育等思想，都是对于学生主体性的肯定。从这个意义上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所揭示的是教育教学过程中对于学生主体性的突出。就是说，蒙台梭利教育思想中，教育教学过程应该是学生主体性不断得到强化的过程，是学生的学习主动性、积极性、创造性不断得以展示的过程。“人的一切胜利，人的一切进步，都是靠人的内心力量。”离开了学生在教育教学中的主体性，就不会促使学生形成学习的真正动力，也就不会有真正的教育，也就不会促进学生的真正成长。

    2．从“量”的角度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强调了教育系统性

人是社会的人，是一定社会关系的载体。“人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的本质在于其深刻的社会性。从教育的角度看，一定的环境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教育教学的过程与效果。蒙台梭利认为，与个人的内在生命力相比较，尽管教育环境不是首要因素，但是，环境对于教育的影响是巨大的。“无疑，环境是生命现象的第二因素，它可以促进和阻碍生命的发展。”适宜的教育教学环境，能够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反之，会阻碍教育教学的推进。作为一种新的教育思想，蒙台梭利对于教育环境的理解是全方面的，不是狭义的“环境”而是一种广义的“环境”。从教育教学的目标、基础矛盾、基本要素等方面，蒙台梭利提出了自己的教育思想。她认为，在教育教学过程中，除了教育主体——学生之外，在教育过程中，有三个非常重要且缺一不可的教育教学要素：预备好的具体环境、谦逊的教师、干净整齐的教具。其中，预备好的具体环境是成功教育的基础，它能够提供一个足以让幼儿自由选择、自由活动、自主学习的环境；谦逊的教师应该具有谦虚有礼、温柔亲切、省思自我的特质，同时具备多重角色，如儿童的观察者、协助者、示范者、解释者、环境的预备者、学校和家长的沟通者，是推进教育成功的主导因素；科学的教具是教育成功的媒介，这些教具的制作原理包含了孤立化的原理，感觉教育的对比、排序分类的构造性原理，以及由简入繁从具体到抽象的系统性，教具的自动订正等。

三

    客观来看，蒙台梭利教育思想是西方国家社会发展的产物，带有明显的西方文化的印记，也具有一定的思想局限性。但是，通过分析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的内容，可以看到，这种教育思想对于改进我国教育教学模式，推进我国的教育教学改革，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1．坚持以人为本，把握教育教学的旨归

    教育教学的目的不只是单纯的知识传导过程，也是塑造合格的社会成员的过程。因此，教育在推进个人社会化、传承文明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对于个人而言，接受教育，不仅是增强自身社会性的过程，也是提升自我的过程。“人在积极实现自己本质的过程中创造、生产人的社会联系、社会本质，而社会本质不是一种同个人相对立的抽象的一般的力量，而是每一个单个人的本质，是他自己的活动，他自己的生活，他自己的享受，他自己的则富。”为此，通过接受教育，能够促进社会从愚昧到文明的发展;也能够促进个人从生物意义上

的人到社会文化意义上的人的发展。只有尊重个体的独特性，尊重学生个性，激发学生学习的主体性，才能培养学生的自觉精神。也就是说，教育不是对于个人独特性的否定，也不是对于个人本性的压抑，而是个人更好的发展。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坚持以人为本，就是要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从人民群众的根木利益出发谋发展、促发展，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的经济、政治、文化权益，让发展的成果惠及全体人民。”对于教育而言，坚持‘以人为本”，是教育面对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积极借鉴蒙台梭利教育思想，从学生成长的实际出发，激发学生的学习的主动性，体现学生在教育教学过程中的主体性，是‘以人为本”原则的基本要求。

    2．推进和谐教育，增强教育教学的实效

    从教育生态学角度看，教育教学不仅处于复杂的社会环境中，也处于一定的课堂环境和氛围之中。影响与制约教育教学的因素，主要包括了经济社会条件、校园环境、教师、学生、目标、方法、氛围等要素。只有把这些要素紧密结合起来，实现这些要素的良性互动，构建教育教学的“和谐生态”，推进和谐教育，才能体现教育教学的生命力。从哲学意义上看，和谐是事物的本质中差异面的统一，是事物存在和发展的一种状态，反映了矛盾统一体在发展过程中的对立面表现出来的协调性、一致性、平衡性、完整性和合乎规律性的辩证范畴。作为一种教育模式，和谐教育强调以教育目标为基点，全面协调教育、社会、人这三种要素，形成教育良性协调发展的机制。培养完善发展的学生需要完善的教育。在改革开放的推进下，尤其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确立与完善，我国经济社会都在进行着深刻的转型。当前，积极借鉴蒙台梭利教育思想，增强对教育教学过程的系统性思考，加强对于教育改革的系统改进，大力实施和谐教育，形成经济社会发展与教育教学之间、校园环境与教室之间、教师与学生之间、学生的理论学习与社会实践之间、知识学习与能力发展之间的协调与平衡，实现教育各个环节、要素之间的契合，才能推进学生列加和谐发展，也才能“培养社会人的一切属性，并且把它作为具有尽可能丰富的属性和联系的人，因而具有尽可能广泛需要的人生产出来——把他作为尽可能完整的和全面的社会产品生产出来……”

    蒙台梭利教育思想具有鲜明的特色。在新的形势下，根据我国教育的实际，积极借鉴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的精华，汲取其中教育理念、方法的营养，对于提高教育教学实效，推进我国教育教学改革，推进经济社会更加和谐发展，具有积极作用。